<<亦舒戲菊人>>

黃子程

菊人，我們的長者。見到他，我們只有聽他的高見，獨亦舒一人可以戲菊人，既無傷大雅，又恰如其分。

話說敏儀大姐賜飯，主要為亦舒送行。座中菊人緬懷與亦舒小妹相識的日子，譏論滔滔，一時說妥斯也可夫斯基說，一時又引加繆，沙特之說。座中朋友俱知菊人好學，涉獵中西，而大哲人的名言，他老人家常掛在口邊，用以指導來者。在林燕妮小姐未寫海明威時，過去我已經聽菊人說了百遍有多了。眾人舉筷間，菊人正啖一美食，亦舒即問菊人 :

這一道菜，卡夫卡如何說 ?

於是舉座大笑，菊人亦笑。

戴天為救菊人，話題一轉，遂提及少女時期的亦舒，怎樣「撚化」她裙下的追求者，豈料「道」高一尺，「魔」高一丈，昔日刁蠻女的亦舒，招數非比尋常，立刻向座中諸君請教金庸小說中最成功的人物。

菊人不假思索，說是郭靖。

亦舒立刻大叫，認為郭靖太笨了，她寧做韋小寶，至少「有錢搵」。座中俱明白郭靖乃俠之大者，菊人推崇郭大俠，乃貫徹始終一菊人。靈巧如亦舒，特別在今日香港轉形期的季節，做韋小寶往往能絕處逢生，左右逢源 ! 亦舒的幽默，實非一般人可比擬。此語雖為戲菊人而說，但菊人亦點頭稱是。不過一個小說家，他筆下的每一個人物都為大眾所熟悉，並有獨特性格，長時期也能引發討論，實不簡單也。

轉自 << 明報 >>25/7/199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