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子程《 誰了解亦舒

亦舒讀過一些新近流行的廣播小說,頗為驚異地說,你們肯為這些東西出書,肯定這些東西有市場,但我不明白,這些東西在賣什麼呢 ? 看來我是落後了。

她笑著說,自己每天困在閣中寫小說,是一件很艱苦的事,如果那些「鬆動」的東西也可以賣,我該沖稀我的東西,而且會容易寫得多,我為她略作分析,我認為那只是短暫的流行,剎那的光輝,並不代表永恆。

亦舒喫著茶忙不迭地說 : 我不要永恆,我只要賣錢而已,請你不要給我壓力,給我包袱 !

此時我在想,亦舒也有她的情意結,她不是不想寫出較有文學性的作品,她怕寫不出來,看見她在逃避,她是躲在她的亦舒迷背後哩 !

然後有時她也有她的「大口氣」,她想寫股市風雲,她想寫陳松青事件,她甚至想香港官場現形記,但也只是想想而已。她最怕人家對她苛求,對於人家的評論她唯一的應付方法是,絕對不去看人家怎樣寫她,我行我素。

事實上,愛之深,責之切,這話並不一定有效的,很多新進作者,一有像樣的作品發表,就給我們社會的「文評家」投以青睞,百般推崇,千般鼓舞,喻為一股清流,小子受寵之後怕再寫不出更受讚賞的東西,背著包袱和心理壓力,頓成沈重的翅膀,亦舒自有她的看法。

轉自 << 大公報 >>2/11/1988